《晝顏》:出軌遇到真愛,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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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之後,我依然記得2014年的那個夏天發生的很多事情。
那年夏天,世界盃足球賽在巴西舉行。
7月9日,半決賽的首場比賽上,巴西隊以1比7慘敗德國隊。
也是在那天,多年來堅持在網上炫富的郭美美因為參與賭球被抓,網紅事業徹底斷送。
同樣在那個夏天,日劇《晝顏:工作日下午3點的戀人們》開播。
之後,這部講述已婚女性出軌情事的劇集在「三觀不正」的爭議聲中成為那年的夏季日劇收視亞軍,僅次於木村拓哉主演的《律政英雄2014》。
《晝顏》在日本、中國等東亞國家引發了超越劇情本身的討論。
講述出軌的故事有很多,當這個故事是從女性的視角表述出來的時候,出軌仍舊是出軌,但它引申出的其他問題又遠遠超出了出軌這件事。
《晝顏》的主人公笹本紗和(上戶彩 飾)與剛搬來的鄰居瀧川利佳子(吉瀨美智子 飾)都是已婚的家庭主婦。
三十出頭的紗和與丈夫俊介(鈴木浩介 飾)過著無性的婚姻生活,讓自己滿足於細微的幸福。
她每天照顧丈夫的衣食住行,還要外出做兼職,為兩人的購房大業賺錢。
這一切在她遇見高中生物老師北野裕一郎(齋藤工 飾)之後,全都改變了。
紗和與北野老師之間的婚外戀情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如果說北野是紗和改變的動力,那麼紗和的鄰居瀧川利佳子(吉瀨美智子 飾)則像是紗和的引路人。
利佳子(左)最初是個導師型的角色
丈夫工作體面,有兩個可愛女兒,住著大房子的利佳子看上去有著人人羨慕的生活,但這些並沒有讓她感到幸福和滿足。
丈夫對利佳子的輕視讓她覺得「只有在外面有了男人,才會因為自知理虧而對丈夫和孩子更好,否則誰會甘心為男人去洗內褲呢?」
利佳子與畫家加藤修原本只是玩玩而已的婚外情,最終卻變得刻骨銘心
隨著劇情的展開,紗和與利佳子都陷入婚外戀情的糾葛。
紗和與北野老師在試探中走近彼此,利佳子甚至為了不過是「玩玩而已」的畫家加藤修(北村一輝 飾)離家出走。
新的戀情讓她們全都脫胎換骨,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強。
播出時,也不斷有評論批評《晝顏》是為出軌「洗白」。
導演西谷弘不止一次地澄清過,這部作品並不是在美化出軌,甚至是引導觀眾「走向不倫的道路」,而「只是想展現出還有這樣的戀愛故事,還有這樣的人存在著。
」
劇版《晝顏》的鏡頭和畫面可以說是非常唯美了
與其說《晝顏》是在講出軌,不如說它要講得是身在婚姻中的夫妻(特別是妻子)為什麼要出軌以及他們想要從婚外情中得到什麼。
《晝顏》中,除了主人公的婚外情事,劇集也用很大篇幅去表現他們原本的婚姻生活,而劇中展現的每一段婚姻,全都是問題重重。
紗和與丈夫沒有性生活,她的存在對後者來說就是一個可以照顧自己的媽媽;
紗和的丈夫俊介以為他們的婚姻可以自然而然地白頭到老
利佳子的丈夫將她視為玩偶一般,對她的評價就是「只有外表長得好看」;
利佳子的丈夫並不在乎她都在想些什麼,他只是需要想她這樣的賢妻良母在他需要時出現
北野與妻子乃里子(伊藤步 飾)的關係中,乃里子始終是發號施令的那一方,乃里子的強勢讓北野感到自己「不被需要」;
紗和的婆婆在回憶起丈夫出軌的往事時說:幾十年的婚姻中,他對自己從來沒有像對出軌對象那樣笑過;
加藤修與富家小姐為愛私奔,但結婚三年之後,後者卻因為無法忍受貧窮的生活,最終選擇離婚。
無性、雙方關係不平等、沒有感情、沒有錢——每一個都像是隱藏在婚姻暗處的殺手。
劇版《晝顏》中女主角紗和的畫外獨白穿插其中,女性編劇井上由美子筆下的女人心事全都娓娓道來。
日劇向來最為人稱道的,一個是細節做得好,一個就是人物的情感細膩真實。
《晝顏》也是一樣。
作為一部女性視角的劇集,《晝顏》更讓觀眾直觀感受到東亞文化背景下女性在婚姻關係中的弱勢地位:她們的付出與家庭給予她們的是不對等的。
劇中,結婚十多年的利佳子說出「婚後三年,老公就把老婆當成冰箱了。
不管什麼時候,打開門就有食物,壞了會很不方便,但是也不會保養」的金句。
而她的丈夫在知道她出軌後,第一反應是,花著他的錢的利佳子沒有資格出軌,全然不顧家中的一切都是利佳子在打理。
紗和的婆婆想要抱孫子,就要求紗和要主動一點,仿佛生孩子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在她們不平等的婚姻關係中,紗和與利佳子都沒有從另一半那裡得到對於自身價值的積極反饋。
她們的付出得不到肯定,她們的慾望也同樣被壓抑。
出軌,不過是她們確認自身存在和意義的一種方式。
利佳子在拒絕丈夫讓她回歸家庭的要求時說,「如果沒有關注著我的人,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活著。
」
從這個層面上說,《晝顏》中女性角色的出軌行為,實際上就是她們的覺醒與反抗。
至於她們能夠在出軌中得到什麼,又是另一回事。
最直觀的是,她們得到了性愛。
《晝顏》的片名其實是致敬了法國導演路易斯·布努埃爾的《白日美人》(影片在日本上映時被譯為《晝顏》)。
那部電影中,凱薩琳·德納芙飾演的美麗主婦背著丈夫在妓院中賣身來滿足自己的慾望。
《晝顏》的片名其實是致敬了《白日美人》(下圖)
更重要的是,她們得到了被尊重、被關注、被傾聽的情感關係,這種情感關係讓她們相信自己是值得被愛的。
讓她們脫胎換骨的不是出軌,而是來自他人的需要、認可和尊重,只不過這個「他人」不是他們合法的另一半罷了。
《晝顏》中,紗和與北野之間也並沒有多麼纏綿甜蜜的情話,甚至於北野都不曾對紗和說過「我喜歡你」之類的表白。
但在他們之間的互動還是讓人覺得「很甜」,不管你是否認可他們的行為,你都會相信他們之間確實「有什麼」。
被稱為「成人組」的利佳子與加藤修兩人看似玩玩而已,但其實早已越過了為彼此設定的規則,他們與觀眾都清楚,這次是玩真的了。
很多人詬病劇版《晝顏》的結局,但有情人沒能成為眷屬是「狗血」也同樣是現實。
其實《晝顏》原本就沒想拍成一部「純愛劇」,畢竟「晝顏」也是真實存在的族群。
日語中「平日晝顏妻」指得就是平時白天送丈夫出門工作後,並沒有在家中做家事而是與其他男人談情說愛的主婦。
現實就在眼前,備受道德煎熬的心靈大把,《晝顏》又何須再給大家灌雞湯呢。
劇版結尾,紗和最終與丈夫離婚,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利佳子則回歸家庭。
這種設定也並非有些人所說的「強行正三觀」,它只是現實中的可能,而且是最大可能而已。
紗和與俊介的婚姻失敗了,但這並不是一樁悲劇
她們可以把出軌當做反抗不平等婚姻關係的武器,但出軌並不能真正解決她們婚姻中的問題——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是不可能靠第三個人來解決的。
即便出軌沒能給她們帶來幸福,她們的反抗也不能全然以「失敗」來定義。
在遇見過真的愛情,看清過去的自己在婚姻中的位置之後,無論她們做出怎樣的選擇,她們都會比過去的自己活得更清醒。
如果沒有這次出軌,紗和大概永遠學不會自己繫鞋帶
大概是因為結局如此,許多未婚人士看過《晝顏》後,甚至對婚姻制度感到失望。
導演西谷弘想得很開,他說「出軌這個問題在任何時代都是存在的」,他能給出的建議是「大家結婚之前慎重考慮這件事。
」
四年後,又是世界盃年,電影版《晝顏》終於在內地上映。
影片延續了劇版的故事,紗和與北野老師回歸,講述了劇集結局之外的另一種可能——如果紗和與北野老師再相遇會怎樣。
電影版《晝顏》中紗和與北野再次相遇
劇集版《晝顏》與電影版《晝顏》相隔的三年中,上戶彩做了媽媽,齋藤工成為導演,執導了處女作《空白的13年》。
在他們分別後的三年里,紗和與北野老師也都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學會自己繫鞋帶」的紗和去到海濱小鎮生活,這一次,昆蟲讓紗和與北野老師再相逢。
雖然分別時他們許下永生不再相見的諾言,北野老師與乃里子仍舊是夫妻,但一切都抵不過他們心底內被壓抑的情感與渴望。
這一次,紗和與北野老師又開始了他們的婚外情事。
相比於劇集中,電影版《晝顏》的主要角色只剩下了紗和、北野,配角中除了乃里子,其餘的都不見蹤影。
而新增的角色中只有紗和的老闆杉崎尚人(平山浩行 飾)的戲份還算多一些。
電影版《晝顏》的人物關係更加簡單,配角中只有乃里子(上)是延續了劇集中的角色,而新增的角色中,只有杉崎尚人(下圖左)的戲份還算多一些
單看人物關係,你就不難猜出,電影版《晝顏》的主線故事就是紗和與北野的戀情。
劇集版《晝顏》熱播時,就有觀眾拋出問題:如果紗和與北野能夠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他們會一直幸福快樂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電影版《晝顏》明確地告訴觀眾:不會。
還記得電影《畢業生》的結尾,達斯汀·霍夫曼飾演的男主角與新娘逃出教堂,坐上離開的巴士。
兩個年輕人坐在巴士的最後一排。
長鏡頭中,當他們臉上的笑容與興奮退去之後,餘下的是沉默、不知所措以及眼神中的迷惘。
接下來該要怎麼做,他們都不知道。
《畢業生》的結尾的這個長鏡頭,早已成為影史經典
電影版《晝顏》用去接近四分之一的篇幅去展示紗和與北野重逢後再次相愛的過程。
對劇版《晝顏》粉絲來說,電影的這部分情節相當於是官方為大家了了一樁心愿,發了一把糖。
他們總算如願以償地在一起,迎接新的生活。
但相逢之後的欣喜和愛情那種相看兩不厭的美好倏忽而逝。
接下來卻是漫長的平淡甚至倦怠,期間還充斥著猜疑、爭吵。
除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問題,紗和與北野還還面對來自外界的敵意與反對。
遭遇了妻子出軌的老闆杉崎尚人以報復性的方式讓紗和置身於其他人的道德審判中。
利佳子那句「出軌不可怕,出軌被發現才是罪過」言猶在耳。
與杉崎尚人一樣,北野的妻子乃里子同樣是被背叛的一方。
就像杉崎尚人不能忘卻被出軌的痛苦一樣,乃里子也並未走出被背叛的陰影。
在「爭奪」北野這件事情上,乃里子不甘心「輸給」紗和。
很難說乃里子的不甘心有多少是出於對北野的愛,又有多少是出於她的占有欲。
當她最終做出歇斯底里式的行為時,觀眾也很難再對這位曾經的受害者再抱有理解或者同情。
乃里子的歇斯底里成為影響故事走向的關鍵因素
偶像劇總是演到男女主角在夕陽下擁抱就告一段落,但《晝顏》不是偶像劇,它從不吝惜地把現實的不完美展示給大家。
如果電影版《晝顏》會以紗和與北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收尾,觀眾估計非常失望——並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但是這種無需思考的happy ending就足以讓整個劇集和電影對於婚姻、出軌、女性地位等問題的思考與審視前功盡棄。
社會心理學家卡倫·霍尼在她的著作《我們時代的神經症人格》一書的結語中寫道:「像成功一樣,它(愛情)也成為一種幻想,並給人造成這樣一種錯覺,仿佛它是一切問題的最後解答。
愛本身不是一種幻想……但是愛卻被搞成了一種幻想,因為我們對它的期望總是比它可能滿足和實現的要高得多。
」
毫無疑問,只是有愛並不能真正去解決婚姻中存在的各種問題。
在這個程度上看,電影版《晝顏》的結尾也算是不落窠臼,但它顯然不是能令所有人滿意的結局。
導演西谷弘的原意是希望用結局告訴大家,「是不可以做這些事情(出軌)的」。
但是當編劇讓偶然事件決定了故事走向的時候,無論創作者的本意是什麼,都已經無關緊要,觀眾只會記住,這只是一個「偶然的可能」。
以出軌不會有好結果來警戒世人與用來嚇唬小孩子的「再哭就有野人來抓你」是同樣的邏輯。
而不可以做和不去做之間究竟相隔多遠,大概只有身在婚姻圍城中的人才能知曉。
當我們只討論「出軌」這種行為時,孰對孰錯,答案分明;但是當我們越是深究「出軌」背後的故事,就發現越來越難給出是非對錯的精確答案。
可「出軌」從來就不只是一件事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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