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愛情這東西！

文/微橙子

愛情這東西，是越來越讓人心生乏味了。

年輕的姑娘大多不相信愛情，已婚的女人也N多不相信婚姻。

不管女的還是男的，少的還是老的，對感情真是越來越不當回事兒了。

就連那個說出「我只是犯了全世界男人都會犯的錯」的成龍，有錢，有名，還風流花心地見一個愛一個，在年輕的時候，他也是不相信愛情的。

他公開說，過去他對女人其實是完全沒有信任感的，覺得女人在身邊都是為了錢。

年輕時交往N個女友，跟林鳳嬌結婚，也是因為她率先懷了孕。

感覺是被她逼婚才套上了牢籠，婚後他每月固定給生活費，但一直都想盡辦法要離婚，還想把錢弄到瑞士去，離婚也不讓她分到半毛錢。

林鳳嬌不交際，不虛榮，不八卦，對他的婚外情充耳不聞，即便鬧出滿城風雨的吳綺莉「小龍女」事件，她也照樣堅定地站在身邊張開懷抱迎接他回家。

於是他老了老了，最後出書感嘆林鳳嬌才是「一生至愛」，坦承自己錯了。

可他又說「我跟她現在是沒有愛情了，但感情更重了」。

有人說林鳳嬌總算用時光、用耐心、用寬容守護熬成了最後的人生贏家，不知道用一生去堅守這份早已如空殼般婚姻的林風嬌，又會是怎樣的五味雜陳？

普通人的感情婚姻，照樣雞飛狗跳的多。

劈腿，出軌，約炮，無處不在。

搞得未婚的對婚姻心生恐懼，已婚的對婚姻麻木不仁。

睜眼一看，豎耳一聽，這個塵世，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忙著外遇，這世間到底還有沒有愛情？

年輕的我們說了不算，中年的我們說了也不算，還是聽聽走過五六十年人行風雨的阿姨們的故事吧。

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觸。

以下是張阿姨和她朋友老朱的感情故事。

今年剛滿60，我確實老了。

有一天沉默地吃完食之無味的早點，四望皆空之下，本想下個樓看個熱鬧，可又覺得一個人出門百無聊賴。

於是搬了張躺椅，挪至陽台，然後躺在陽光鋪陳的闊大陽台上，眯縫著雙眼看著幾盆花草旁若無人地搖曳招展，聽細微的風淺淺地在耳邊吹過，模糊中前夫的面目清晰起來，他的臉龐晃動在眼前，只聽他跟我說：

「年輕時那會，我是對不起你，可你也恨了我那麼多年，現在，我們都老得不成樣子，我也折騰不動了，你也需要有人在身邊，就不能再做個伴？

我回他：你還真高估了自己，我啊，早對你沒啥可恨的了，你這把賤骨頭，也總算花夠了，怎麼樣，老了沒人伺候的滋味不好受吧！

正還要說話，有人敲門，我睜開眼睛細耳聽，是物業上門收管理費。

跟他分開近二十年，我沒再婚。

空下來的時候，我總會在意念間跟他來一場這樣的對話。

當年我跟他走在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

又生了漂亮可愛的女兒。

他是有正式單位的國企中層管理幹部，我雖沒正式工作，自己幹個體賣服裝，可掙的錢不少。

我長得好，又掙錢，我們那個年代，結了婚就是奔著過一輩子的心態去過日子的，對別的男人，我正眼都沒瞧過。

可沒想到，他竟然在40歲那年有了婚外戀。

要知道那個時候這種事傳揚開來是多沒臉面的事！我勸他懸崖勒馬，回歸家庭，可沒用，任女兒哭求也架不住。

最後還是離婚了。

說不恨，那是假的。

後來我一邊帶著女兒，一邊忙著掙錢，日子越過越好。

我沒再婚，可也有處得好的男伴，一周見見面一起吃飯一起散步，倒也相互都沒負擔。

而他，反而越來越落魄。

聽說他跟那個女人再婚後，那女人後來又出軌別的男人，就又離了。

後來他也沒再找，一直就那麼單著。

偶爾來看看女兒，我沒好臉色給他看。

這些年，女兒看他一個人生活可憐，央求我跟他復婚。

怎麼可能復？

這麼多年苦和難都熬過來了，對他心如止水，何必又撿回個老頭回來伺候？

如今看到很多年輕人為愛情要死要活的，我特別理解。

人啊，一世為情苦，一生為情困，哪有一開始就明白的人呢？哪裡能剛開始就看破看穿看淡？

我這一生，沒有得到完美的感情，也沒什麼遺憾的。

其實每個人的感情都會有缺陷，沒有人真正能夠擁有100%的婚姻。

但愛情這東西，我相信還是有，只是它有期限。

過了這個期限，就應該安然地接受它的萎縮和消失。

人生是一個階段過完再接著另一個階段的，每個階段的任務與重心都不同，但不去經歷，誰又會懂這些？

年輕的時候，每每看到兩個老人手牽手散步的背影，或者兩個老人相攜相偎地坐在公園長椅上打盹的情景，會很感動。

會想著我要是也能和一個愛的人這樣一輩子走到老，該有多美好？

其實當兩個人從年輕走到蒼老，真正的生活裡頭哪有這麼多的靜好溫馨啊。

這樣的片斷，不過是諸多苦滋味里的那一丁點甜而已，可是要得到這一丁點的甜味兒，卻需要兩個人用盡所有的相互理解、支持、感恩、回饋，才能夠換來的。

就像我的前夫，他犯了錯，而且是原則性的大錯，像我們那個年代，大多數女人為了孩子就忍了，然後又不能做到在心底真原諒，於是就這麼相互煎熬著過，後半輩子的心情全都給毀壞了。

然後，等著他老了，又給他當起了老媽子，再然後，他哪哪都離不開你了，於是就有了你們拍到的那些垂垂老矣白首相持的感人畫面。

感動嗎？

到了我這個年紀再看，一點也不感動。

說完了我的故事，我再跟你們說說老朱的故事。

老朱跟我不一樣，她是因為愛人意外事故，在她30歲那年，撇下她走了。

她跟愛人感情真是好啊，所以，這一打擊把她整個人都給打到了寒冷的陰溝里。

五六年都沒走出來。

別人也跟她說，你還年輕，得再找個人過日子啊。

她不聽，說有愛人跟她的那些溫暖回憶也能熬過這一生。

然後也沒再找，中間其實也有幾個男人對她有意，有個男人她還真動了點心。

可她還是拒絕了。

後來把所有的愛與希望都放在了女兒身上。

女兒工作成家生娃後，她就去幫忙帶孩子，結果，跟女婿處不來，三天兩頭鬧矛盾。

女兒非但沒幫她說話，還總當著老公的面斥責她（大概是害怕老朱把她的夫妻關係弄僵）。

老朱心裡難受啊，就跟女兒說自己在她爸走後是如何如何艱辛才把她撫養大，為了她也沒再婚什麼的，總之就是訴了苦。

可沒想到，女兒說：也沒誰不讓你再婚啊！我又沒攔過你，還不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老朱當時就委屈辛酸齊冒了，沒想到，她對亡夫的痴情堅守，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回報。

靜下心來想，她這種為了心中的愛情而活、讓自己孤獨大半生的做法有意義嗎？

她說她突然在那一刻，對自己耗盡大半生栽在心底的那份早已消失逝的愛情，充滿了悲與酸。

正是她所謂的這份愛，給她結了一枚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果。

老朱跟我說，如果時光能倒流，她不會再這樣過一輩子，她要活在每一個當下。

愛情，並不是一生只愛一個人才叫愛情——而是，在合適的單身狀態下，當上一份愛情消逝之後，遇到下一份兩兩相惜的感情時，也能夠以飽滿的姿態去愛去體味去珍惜。

困在一個死胡同里一生都走不出的，不是愛情，是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