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開你,因為你太愛我!

文章推薦指數: 80 %
投票人數:10人

這位來訪者,我們叫他狗哥好了。

說來奇怪好像我們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叫「狗哥」的人,名字是那麼的普通,背後的深意卻又那樣的特別。

狗哥是一位天生帶有理想主義氣質的男士,經常穿著黑色夾克衫,裡面的格子襯衫總是系的一絲不苟,一身的香菸與香水的混合味,三十多歲,鬍子拉碴。

髮際線卻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笑起來就露出一口煙燻黃牙。

如果不是頭髮上的金黃和手腕的蝴蝶紋身提示著面前的人有著非同尋常的經歷,幾乎看不出與普通人之間的差異。

「我一直就覺得我跟常人不一樣,你知道為什麼嗎?」狗哥哈哈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一陣緊張,感到他爽朗的笑容背後,有一雙眼睛在似有似無的觀察著我。

於是我故作鎮定的開玩笑:「是因為你用錘子嗎?」

「當然不是」,狗哥順勢坐到了沙發上,變戲法一樣的從身上的各個角落掏出了四瓶二鍋頭,鏗鏘有力的依次擺在了桌子上,「您別介意,因為我這個人清醒的時候從不跟別人說真心話,尤其是對很愛很愛的女人」。

於是乎拿起了第一瓶二鍋頭一飲而盡。

「現在我喝多了,你可以開始問我了,我一定知無不言!」狗哥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

「是嗎?」我內心懷疑的看著他。

「那就先聊聊手腕上的蝴蝶紋身吧,挺潮的。

狗哥楞了一下: 「這個啊,是為前女友紋的,她叫曉蝶,所以就紋了一個蝴蝶。

「曉蝶,名字挺特別的還,那麼最後為什麼分手呢?」

聽到了別人提起這個名字後,狗哥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抬起手又幹了第二瓶二鍋頭淡然說道:

「我跟她是偶然在一個豆瓣北京同城活動中認識的,第一次見她,她正在專心的畫著面前的畫毫無察覺到其他人,我就站在側後方看著她專注的一筆一筆的往畫中填充顏色,中途累了甚至毫無察覺的用她的小髒手擦了擦頭上的汗,那種感覺怎麼說呢,一種純真的天然美感動到了我,於是我當天就過去搭訕並要到了聯繫方式,開始追求她。

陪她一起去看展覽聽歌劇,終於在1個月後向她表白我們在一起了。

她是一個特別相信愛情,願意付出照顧別人的好女生,我們兩個甚至說下個月就領證結婚了的」。

在他一臉微笑的敘述之後,卻用試探的眼神觀察我的反應。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那麼你為什麼來諮詢呢?好像你都處理得很好,似乎沒有任何問題。

狗哥聽了一如既往地笑著說:「是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兩個人非常非常相愛,覺得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她是那種非常具有南方特點的姑娘,很賢妻良母,每次回家後都會給你遞上一杯熱牛奶,然後給我一個大擁抱說老公咱們吃飯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呢。

她的一舉一動都特別讓我溫暖,覺得她為我付出的特別多」。

不知道為什麼,他笑得越燦爛,我越是感到一種絕望。

我知道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了,是壓抑!不,比壓抑更嚴重,是一種痛苦到無法喘氣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現在狗哥的好像被吞沒到一個深淵裡,連掙扎都沒辦法。

好像唯一能安慰到他的,只有他的微笑。

於是,狗哥狠狠的灌了自己的第三瓶白酒,面色逐漸變得痛苦起來,「她是個好女人!我很確定她是一個好女人!我應該跟她結婚的!可是為什麼她要對我這麼好?!她這樣照顧她,對我好,我就會很不安很難受,覺得完全沒有辦法愛上她,感覺像欠了她一屁股人情債一樣,我無法接受她對我的好遠遠超過了我對她的好,我覺得我必須是付出的一方,至少是付出的比較多的那一方,這樣我才會真正的愛她。

可我無論現在怎麼做都無法媲美她給我的照顧和愛。

所以我昨天毫無預兆的跟她提出分手了,她現在估計恨死我了。

這種感覺你懂嗎?我這樣子是不是很變態?我是不是太大男子主義了?我根本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愛上一個很愛我的女人了」

到了這時我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這一切不是源於他的大男子主義,而是感到無法接受來自伴侶的愛,他們一旦意識到伴侶付出愛和關懷,就會感覺不舒服。

恰恰是這種對愛的抗拒使雙方的關係造成了裂痕,而他們的伴侶感到自己被推開、或是對他們無法接受愛意疑惑又憤怒。

於是我說道:「這應該不是大男子主義的問題,有沒有發現這是你在拒絕愛?你這種對愛的抗拒,根本上來說是你對自己和她的「不信任」,或者是不信任自己值得被愛、或是自己有能力去維持一段愛的關係;或者是不信任她付出愛的動機、或是她能給自己想要的愛。

狗哥聽到了我的回答,辯解道:「沒那麼嚴重吧,我只是當被女朋友照顧時有時候下意識的覺得,這沒什麼啊。

或者只是表現的生硬說聲謝謝。

甚至更嚴重時我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卻突然覺得很慌張侷促,仿佛她剛才不是在表揚我,而是在批評我,這搞得我壓力山大!」

「那你是覺得一旦你接受了她的愛和她的付出後,你就會開始不由自主的拒絕她甚至討厭她?」

「話雖然這麼說,但我也覺得很奇怪我這樣到底為什麼?」

這其實是你自己主動拒絕接受別人的愛,但事實上這就是你潛意識選擇的結果,因為你會覺得一旦接受了她的愛,她就能以此控制你,你也就喪失了這段關係中的主動權。

你很享受自己在關係中處於優勢的地位,並希望自己決定這段關係的走向」。

你一旦把「接受對方的愛」與「喪失關係中的主動權」聯繫在一起。

你也就會害怕對她產生依賴,一旦接受了她的愛,她就能夠以「不再給予、或者收回愛」對你產生制約和傷害。

而僅僅是這樣一種可能性的存在,就會令你感到沒有安全感。

我們關係的取得突破的是發生在狗哥聽完我這段話喝了四瓶二鍋頭,抬頭說道:「可我就是害怕啊,害怕就像小時候爸媽會跟我說,我這麼愛你付出了這麼多,那麼辛苦的賺錢養家供你讀書你應該努力學校考上名牌學校光宗耀祖一樣。

打著為我好愛我的名義,讓我做這做那。

「是不是他們的口口聲聲說愛你,讓你隱隱覺得不是這樣,他們所謂你做的一切都是有所預謀的呢?」

「其實我也知道,雖然他們打著愛的旗號來控制我,但我也認同了他們的做法,因為我自己確實已經被給予太多,不應該再繼續接受他們更多的愛,有時候我會去抱怨他們這種做法、但事後我會內疚覺得自己竟然如此不知感恩」。

所以你覺得當他們向你表達愛的時候,他們只是希望向你索取,從而半強迫式的讓你去做一些事情對嗎?這時候你會去害怕會恐懼會不知所措。

這是一個典型的高壓型控制受害者的表現,高壓型控制會瓦解你對他人和對愛的信任
,它可能會產生持續的影響。

甚至,明明你已經離開了過去控制你的人,但你發現自己依然存在對愛的不信任感、和面對付出時的愧疚感。

於是在之後的關係中,你依然迴避去接受愛。

「好像你這麼說有點道理,可我從小到大都已經是這麼經歷過來了啊,我是不是無可救藥了?我該怎麼辦?」狗哥明顯有些無奈。

「建議你可以試著喜歡一個和自己有相同「缺點」的人。

通過發現那部分特質給她帶來的價值,忽然間你也會意識到自己原本厭惡的那些特質,也有值得被愛的價值,變得不那麼討厭了。

「我和你說過嗎?」狗哥說,「其實我女朋友挺漂亮的。

我搖頭:「你沒和我說過。

「之前我和她提分手時,她雖然很痛苦,但最終也同意了。

「那你現在後悔咯?打算怎麼辦?」

狗哥笑了一聲:「分唄,還能怎麼辦?」

我們沉默下去,狗哥仰著頭,靠著沙發,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胸前,用力地喘著氣。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天花板,我估計他可能是強忍著淚水,把紙巾往他那邊推了推。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那種窒息煩悶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悲傷。

呼嚕呼嚕~不一會狗哥忽然打破了沉默,在沙發上安然入睡了。

「希望你現在能明白該愛什麼樣的人了」。


請為這篇文章評分?


相關文章 

愛情,不要太過「自私」

內在驅動機制關注您之後自己成長很多,謝謝您。我28,理工女博士,剛畢業,下個月報到上班,預計年薪十二萬。男友32,證券業碩士,年薪到手約七十萬。工作都在上海。在一起四年了,家人想要快點定下來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