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愛情——波伏娃與薩特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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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特與波伏娃 資料圖
一九六O年哈瓦那,卡斯楚就職後的第一次嘉年華遊行,兩個小時的過程中,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親眼看見那對無可取代的二人組。
他們坐在我對面一個台階或人行道的邊緣,在圍繞著我們的沸騰的氣氛和扭腰擺臀中,幾乎一動也不動地吃著一種叫Palomitas的玉米片。
西蒙娜·德·波伏娃?河狸!不是因為她與半水棲的齧齒動物有任何關聯,而是因為「波伏娃」與河狸的英文「Beaver」相近。
(譯註:河狸是友人對西蒙娜·德·波伏娃的暱稱。
)
一九二九年,河狸二十一歲而薩特二十三,直到撒手人寰他們都以您相稱。
對某些人來說,他們是聖日耳曼德培(譯註:巴黎左岸的文化菁英地帶)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對熱切的追隨者而言,他們則是二十世紀最不隨波逐流的一對。
她認為他「很醜,很恐怖」,他則認為她「頭梳得一蹋胡塗,髮型像圍著一條可怕的頭巾」。
了不起!
他倆都參加匯考:最難最頂尖的哲學教師資格鑑定。
河狸第二,薩特第一。
他們的抉擇從不屬於決定論,而是屬於機率論的。
他們不離不棄。
這是一個情感、性與知識的關係。
就像從默片出來的人物一樣,他們只穿黑色與白色的衣服。
他們最終成為「現代性」關係的原型。
河狸和薩特知道「唐璜」這號人物,但蒂爾索·德·莫利納(Tirso de
Molina,譯註:巴洛克式時代西班牙劇作家,《唐璜》最初版本的作者)和克拉拉蒙特的傳奇,他們是否一無所悉呢?蒂爾索和克拉拉蒙特差一點將他們的關係轉換成我們這個文明「第一次」傳奇(對西班牙哲學家奧特嘉而言)或至少「第二次」傳奇最明亮的圖示。
這個新關係的典範是薩特在杜樂麗花園一條長凳上向河狸提出一個為期兩年的合約時建立起來的。
一條可以更新的公約,「鑄造」他們必要的愛情;在某些時代,情婦一如忠貞的妻子,就像消失中的物種。
是的。
河狸承認薩特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他的聰明才智深深吸引著她,他的邏輯思考無懈可擊,而她的愛情對他而言又是必要的。
薩特向她解說這個計劃的特異之處:「我們必須體驗和享受『必要』而同時又是『隨機』的愛情。
『隨機』的愛情是一個認識世界的方式。
如果我們是男人,這就是認識女人的方式;如果我們是女人,這就是認識男人的方式。
我們不違犯最核心精要的條款:絕不對彼此說謊。
我們要重新定義情侶的關係。
因為我倆對彼此都有著溫柔和信任,我們必須以建立在事實而不是布爾喬亞——那些渾帳!——的策略來進行這個計劃。
」
河狸認為嫉妒正是結核菌會在肺部滋生的原因。
她說服自己他從不對她隱瞞什麼。
這也就是為什麼幾年後她會說,她原本以為他只是胖,但遠遠望著他,她才理解他根本完全超重。
在巴黎一個車站等他的時候,她繼續遠距離觀察他,她非常驚訝地發現,她原本以為他很矮,但不是,他根本就是侏儒。
她更細心地觀察,她發現他嘴角的唾液;她臆想他的括約肌無法承受長途旅行,大小便全都拉在褲襠里。
然後她下了結論:「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愛他。
」
生命末期,薩特毫不遮掩地接受一位密友的提問,就像鬣狗把心臟咬在嘴裡那樣坦誠。
「您為什麼能在多妻制的汪洋中幸福悠遊?」薩特承認:「我對她們撒謊;這樣比較簡單,也比較誠懇。
」他的朋友無法置信,堅持追問他:「您對她們全部人撒謊?」薩特微笑著回答:「全部!」「對河狸也一樣?」「特別是對她。
」
不敢批評他的朋友只好承認:「您是透明的哲學家。
」薩特捍衛自己:「某些情況下我們必須創造一種暫時性的道德。
」他拒絕向輕浮斜傾的價值觀。
當河狸領會薩特所謂的「隨機愛情」的時候,她問後者:「您在床上都跟您的情婦做什麼?」薩特毫不動搖地回答:「您知道我們之間的肉體關係在一九三O年代末期就已經結束,再沒有什麼會令我感到困擾的了。
」河狸拼湊出遲疑的記憶:「您還真的是一直克制自己,不願失去理智。
」薩特進一步回答:「我只是一個陰蒂的自慰者。
」
西蒙娜·德·波伏娃的「隨機愛情」今天既無雜音又不掀波瀾。
跟學生那幾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跟納爾遜·艾格林(Nelson Algren)的芝加哥紀行:她跟美國佬在墨西哥瓜地馬拉度過一段——非常惡劣的——蜜月旅行。
她最終還是帶著偉大小說家的婚戒進了墳墓。
只有戲劇狂熱分子的時代才有提辭人的存在。
薩特的「隨機愛情」現已全部公諸於世:他對蓮娜·佐妮娜(Lena Zonina)——蘇聯探員?——的熱愛;他對詩人多蘿麗絲.費奈蒂(Dolores Vanetti)——他感覺像度假一樣——的情感;與碧昂卡(小說家喬治·佩雷克的表妹)令人作嘔般告終的戀情;還有讓人束手無策的任性的歐嘉,年輕的瘦骨如柴的薩特差點為她殉情。
這兩個存在主義者是否是唐璜的化身但又不記得蒂爾索筆下的「塞維亞施虐者」?「施虐者」能夠以不同的面貌誘惑每一個上鉤的人,故事中,誘惑者甚至在黑暗中假扮成其中一位受虐者的未婚夫。
河狸對騎士小說中女主角們的愛情冒險所知不多,薩特過世的時候她試著活化自己的異想天開:「我好想跟他一起躺在裹著屍體的被單底下。
」 (小心壞疽!)
河狸下結論:「事實上有一個我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問題,有一天讀者或許會提出來。
」
但是連仙女們都不讀童話故事,甚至不用平板電腦閱讀了,讀者又在哪呢?
(作者系法國荒謬派劇作家、小說家、導演、編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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