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特與波伏娃:未曾結婚或同居 卻靠一紙契約相偎5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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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時報網】究竟何為愛情?在風風火火、商業氣息濃厚的情人節過後,我們更需要靜下心來思考這一問題。
在法國這個浪漫自由的國度,曾誕生數不清的風流名士。
他們中的許多人用盡一生去追尋這一問題的答案,有的直到生命的盡頭也終不得其解。
然而,發生在他們身上那一段段曠世離奇的愛情故事,直到現在仍讓人唏噓不已。
歐時內參微信將連續三日推出「浪漫法蘭西之驚世駭俗的愛情故事」系列。
這些故事的主人公有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波伏娃,有作家羅曼·加里,有叛逆的音樂人甘斯布,雖然在世人眼中,他們都沒有得到愛情所謂圓滿的結局,但無獨有偶,他們卻都在「分離」的狀況下,依然互相陪伴,成為對方終身的依靠。
就讓我們細細品味這些「愛情先鋒」對自身情感的真實演繹,或許您對愛情也會得到心中自己的答案。
薩特與波伏娃——51年的情人契約
西蒙娜·德·波伏娃曾說過,雖然作為作家,她獲獎無數,作為學者,她在女性進步浪潮中發揮了首要作用,但其畢生最大的成就,當屬與薩特締結的終生伴侶關係。
波伏娃。
(圖片來源:本文圖片均來自歐洲時報內參)
義大利女學生卡拉曾告訴波伏娃:「我和男友弗雷德里克,打算按契約生活」。
波伏娃問,「什麼契約?」,「就是你和薩特的契約」。
波伏娃笑了:「可憐的孩子!許多人嘗試過,但大多都失敗了」。
51年的情人契約
1929年的一個夜晚,24歲的薩特與21歲的波伏娃坐在巴黎杜樂麗公園長椅上,訂立了一個既坦誠又有傷風化的契約。
該契約前提是,他們之間的愛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然而,除此之外:
1.雙方都有「偶發愛情」,即愛上他人的權利。
2.絕不互相欺騙、隱瞞。
薩特還補充道,他們不需要每兩年更新一次契約,「如果哪天有人反悔,那麼就向對方寄一封挂號信。
」
「我是目光,也是風景」
波伏娃的父親原本一心指望靠太太的豐厚家底衣食無憂,不料家道中落,母親為此終生倍感歉疚。
即便丈夫與他人有染,家中常常上演抱怨、爭吵戲碼,她也只得忍氣吞聲。
18歲時,已然「性格鮮明、受人排斥」的波伏娃決心主宰自己的命運、反對舊時婚姻:男人有權「在婚姻契約上划上幾刀」,但妻子卻有義務保持貞潔、忠誠。
她決意通過閱讀與寫作釋放天性:成為作家的信念給她的內心「極大安全感」,唯有書本和思想經受得住考驗、真實可信。
《乖女孩回憶錄》中,波伏娃寫道,「當月亮爬上天空,我與遠處的城邦、沙漠、海洋、村落相通,此刻我們一同沉浸在月光中。
我的知覺不再空空如也 […] 我感受到生命沉甸甸的重量,卻同時蒸發散入天空,不再受限於身體的局限」。
「既像我的兄弟,又和我平等」
就讀於索邦大學哲學系的波伏娃成績優異,內心卻十分悲觀:「我確信,那個既像我的兄弟,又和我平等的人並不存在」。
薩特是她生命中的驚喜。
兩人初遇時,即使談話進行到世界末日,還覺得時間太短:
「他完全滿足了我十五歲的願望。
在他身上,我所有的怪癖都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波伏娃更是在《名士風流》中寫道,「經他一指點,一切都獲得了無窮的意義:無論人們的面孔、聲音、服飾,還是一棵樹、一張布告、一塊霓虹燈招牌或其他任何東西」。
她並不希望,對薩特而言,她「僅僅是一隻尋求溫存、優雅的小寵物」。
而唯有寫作,是「改變的唯一機會」。
而薩特同樣說過,「西蒙娜的優點,使她在我生命中,有著他人無法取代的地位。
」
驚世駭俗的情侶
波伏娃:「希望自己自由,這意味著希望別人也自由。
」
兩人終生沒有同居,而是有著各自的公寓。
薩特不贊同一夫一妻制,他認為男人應有多個女人,而女人也應該有多個男人。
同樣,波伏娃願意與之創造一種新的平等關係,「他使我免於孤獨,但卻沒有剝奪我的清靜。
一切對我們來說都是共同的:但我自有著自己的友情、自己的樂趣、自己的工作和自己的憂慮」。
她甚至還建議自己的學生「解放自我,結交一些情人」。
波伏娃在回憶錄中,刻意隱藏了她的同性戀人。
而薩特曾一度同時擁有七個情人。
更為奇特的是,他們二人還有幾段「三人行」的關係,其中包括波伏娃的女學生Olga與Bianca。
談及二人戀情,不少人認為,薩特與波伏娃過於自私,並不願意為愛做任何犧牲。
紐約時報評論家William Grimes更是毫不客氣地說道,「舊情人被新情人取代之頻繁,讓人感覺頭暈目眩、噁心」。
超越婚姻的終生伴侶
在《名士風流》中,波伏娃描寫了亨利對「家室」波爾的膩煩,帶著憐憫凝視著波爾建立的虛幻理想。
相比之下,小說其他人物的兩性關係並不受社會、家庭的約束。
當事人並不受貞操、義務等觀念的煎熬,反而擔憂關注的是彼此之間的愛是否真誠。
波伏娃藉此批判人們把建立在「自發感情衝動」基礎上的交流,變成「權利與義務」的婚姻制度的做法。
她認為「要求被社會與道德的實際利益拴在一起」的夫妻,是無法給予對方終生幸福的。
雖然針對二人「驚世駭俗」婚戀觀念的紛爭一直未曾平息,但薩特與波伏娃之間緊密的聯繫是毋庸置疑的。
1933年,在一位心理醫生朋友的推薦下,薩特嘗試了一種新型致幻劑。
接下來數月,他一直處在游離、失控狀態。
波伏娃因此無比煎熬,時常情緒崩潰,在公共場合不由自主地放聲大哭,並得了重病。
對於薩特這個伴侶,波伏娃曾說過:「如果我對您說,我們倆五年後晚上18點在雅典巴特農神殿見面,那麼我敢肯定,我會在那準時看見您。
」
二人通信中,充滿深情、依賴的表達更比比皆是。
例如,1948年,波伏娃寫信給薩特:
「你是我的視野,我的宇宙 […] 我一直未曾離開你,也將永遠無法離開你。
你帶給我美麗、快樂的生命。
因為你的存在,一切都是幸福、充滿生機的。
謝謝你,親愛的。
我非常幸運,能夠如此愛一個人的同時,還擁有這麼強烈的安全感」。
此時,波伏娃正在與他人熱戀。
1980年,薩特辭世,波伏娃出版自傳作品《告別儀式》,敘述了她陪伴薩特的最後十年。
成為自己,這比愛情更重要
波伏娃:「男人要求女人奉獻一切。
當女人照此貢獻一生時,男人又會因不堪重荷而痛苦。
」
履行這個驚世駭俗的契約並沒有那麼容易。
1945年,薩特差點在美國與Dolores Vanetti結婚,而波伏娃同樣拒絕了摯愛,美國作家納爾遜·奧爾格林。
她與奧爾格林跨越大洋互通十六年信件。
波伏娃曾對其說過:「只要您愛著我,我就永不衰老,也不會死去」。
然而,她依舊拒絕了奧爾格林的愛。
在《越洋情書》里,波伏娃寫道,「納爾遜,我愛你。
如果我不能把生命也給你,那麼我值得你愛嗎?[…] 既想把自己獻給另一人,但又不願全部給予,這樣對嗎?」
波伏娃的選擇,來自於她對自己生活方式的信念——回到法國,回到薩特身邊,獨立地生活,這才是她「真正的存在」。
在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翁福雷看來,薩特和波伏娃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他們只想青史留名。
也許翁福雷的指責並非毫無道理:不管是薩特還是波伏娃,生命的關鍵在於寫作,這也許是兩人定下契約的根本原因:「作為作家,我們將畢生致力於寫作,互相鼓勵、糾正,提供好點子」。
薩特每天堅持寫作八到十個小時,作息安排精確,絕不更改。
二人之間長期存在著真正的智力對話,擁有絕對的默契與信心。
他們交換各自創作的所有文本,一起討論、甚至爭吵:波伏娃會對薩特說,「喏,這裡完全不行,薩特,請別寫了,趕緊把稿子扔了!」而薩特惱怒地表達不滿後,仍免不了認可她的說法。
彌留之際,薩特低聲在波伏娃耳邊說:「您是一位很好的配偶。
」
薩特逝世後,波伏娃說,「他的死使我們分離。
而我的死並不會讓我們重逢。
就是這樣。
我倆能相伴這麼久,已經很好了。
」
(楊雨晗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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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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