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討論的開放式婚姻,你該了解的是波伏娃和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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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娛樂圈最熱(鬧)門(心)的夫妻應該就是白百合和陳羽凡兩口子了。

隨著兩口子各自出軌,各玩各的新聞頻出,全民也開始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一個詞「開放式婚姻」。


什麼是開放式婚姻?度娘這樣解釋:開放式婚姻(open marriage)就是在結婚後,夫妻雙方實行對性生活方面所採取的隨意生活方式。

也就是,結婚後各玩各的。

還有一個應用範圍更廣的詞——開放式關係(open relationship)。

而在開放式關係中,雙方(不論婚否)同意保持伴侶關係,但同時也接受或容許第三者的介入。

開放式婚姻可以看做是開放式關係中的一種。

在追求兩性平等和個體自由的現代社會,「開放式關係」雖然早已不是一個新詞,卻依然富有爭議。

它雖然沒有給出解決兩性關係問題的良藥,卻著實帶給人們很多思考。

其實想了解開放式關係,我們最該討論的不應該是哪對明星夫妻的狗血劇情,而是波伏娃和薩特。

這對上個世紀的哲學家伴侶,維持了51年的開放式關係。

期間,兩人未結婚,未同居,各自有過多個情人,卻始終沒有真正的分開,即使到最後,兩人還是葬到了一起。

這段關係與其說是兩人的共同選擇,不如說是兩人做了一次關於「兩性關係」的偉大實驗。

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法國存在主義學者、作家,女權運動創始人之一,《第二性》作者。

讓·保羅·薩特(Jean-Paul Sartre),法國存在主義的主要代表人物,20世紀最重要的哲學家之一,《存在與虛無》作者。

波伏娃出身於巴黎一個富裕守舊的家庭,父親是一位辯護律師,父母都是虔誠的天主教教徒。

但波伏娃這朵生活在溫室里的小花,卻從小就有很強的獨立性和個性。

19歲的時候,少女波伏娃發表了一項個人「獨立宣言」,宣稱「我絕不讓我的生命屈從於他人的意志」,也是在這一年,她獲得了哲學學位證書。

兩年後,年僅21歲的波伏娃成了全法國通過大、中學教師資格考試的最年輕的女性,在這次考試中,波伏娃最後獲得第二名的成績,而第一名則是薩特。

彼時24歲的薩特,各方麵條件都不算優渥。

年幼喪父,一直寄居在祖父母家中。

因童年時代一場疾病,薩特右眼近於失明並留下斜視的毛病,身材也算不上高大,只有一米五三。

但薩特卻有一個對很多女人來說致命的優點——有才華!

當然,同樣有才華的波伏娃一開始並沒有為薩特的才華所傾倒,充其量只是欣賞。

反而是薩特,總跟在波伏娃後面,給她寫各種熱情洋溢的信,並給她起了個外號——「海狸」。

考試結束後,兩人的來往愈發的頻繁。

波伏娃即將回到父母在鄉下的家中休假之時,兩人之間的關係才從智力上的相互欣賞,發展為肉體上的吸引。

波伏娃回憶說:「當我在八月初向他告別時,我早已感覺到他再也無法離開我的一生。

在不久之後的一個清晨,正在飽受思念之苦的波伏娃從表妹口中知道有個年輕人在田野里等她,那個年輕人就是薩特,思念心切的他不顧一切地來到她的家中找他。

面對薩特如此唐突的舉動,波伏娃保守的父母難以接受,不准薩特上門。

可憐的薩爾在野地里待了幾天,僅僅靠著熱心表妹送來的食物果腹。

但父母的反對卻激怒了波伏娃,帶著食物,她和薩特在野地里相會,也是這次,他們正式成為了情侶。

分離讓他們相愛,父母的反對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如果說後面51年的關係是他們自主選擇,讓他們走在一起倒更像是命運的安排。

1929年的一個夜晚,熱戀中的薩特和波伏娃簽訂了一個契約。

該契約前提是,他們之間的愛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然而,契約的內容卻是:第一,雙方都有「偶發愛情」,即愛上他人的權利。

第二,絕不互相欺騙、隱瞞。

「如果哪天有人反悔,那麼就向對方寄一封挂號信。

這份契約堪稱坦誠又驚世駭俗。

薩特提議這份契約的目的很明確:他是作家,他需要新鮮的愛情血液的不斷刺激才有寫作的靈感。

至於波伏娃為什麼接受這個契約我們不得而知,說她愛昏了頭未免太狹隘,也許,這種冒險刺激的兩性關係對她亦有致命的吸引力,或者,她潛意識裡想做一個「實驗」 。

總之,在這份契約下,兩人的這種開放式關係維持了51年直到薩特去世。

而在這51年間,不斷地有第三者捲入他們的關係當中。

薩特雖然相貌不佳,身材矮小,但在那個仰慕才子的時代,才華無疑是眾多女人的春藥。

薩特的一生都艷遇不斷。

堅持不同居的兩人每日給對方寫信,告知對方自己的所有事情,所以,薩特的所有風流情事波伏娃都知曉。

薩特總能在眾多的情人中自由周旋,放浪形骸的同時也會自我保護,離開的時候更是不留悔恨。

在他眾多的情人中,薩特最寵愛的是萬達,以致他對波登(另一個情人)說,他的生活中有了波伏娃和萬達,容不下第二個人。

薩特當兵的時候,為了見萬達一面,堅持不婚主義的他願意跟她結婚以此得到三天假期。

為博美人一笑,他甚至在萬達面前貶低波伏娃。

萬達想演戲劇,他便為她量身定製了《蒼蠅》和《禁閉》等劇目,讓她成為那個時候的名演員。

萬達一生未婚,薩特一直供養著她,直到去世之前薩特還在擔心萬達以後沒錢花,特意給萬達留了一份遺產。

即便是這樣一個情敵,波伏娃也不曾放在眼裡。

在她看來,薩特和萬達再多的濃情蜜意,也饒不過是普通的男女情愛,一點都不影響她和薩特之間的「必然愛情」。

直到美國記者多洛麗絲(波伏娃在書中稱其為M)的出現,波伏娃才感覺到了危機。

多洛麗絲是薩特在美國講學時的艷遇,她介于波伏瓦和萬達之間,比波伏瓦更有女人味,又比萬達更深刻,這個女人使得薩特對美國流連忘返。

回到巴黎後,薩特依然無法遏制對多洛麗絲的思念,再度飛往美國,並在那裡租了公寓,用以定期與多洛麗絲約會。

當薩特對波伏娃說自己和多洛麗絲之間甚至有了一致的步調,波伏娃第一次感到焦慮。

她問薩特:「坦率地說,你是愛M多點還是愛我?」薩特回答:「我非常愛M,但我現在是和你在一起。

多洛麗絲一度從波伏娃手中「搶走」了薩特。

1947年,波伏娃美國巡迴講座結束後,卻收到了薩特的來信,告知她,多洛麗絲喜歡巴黎,要在巴黎繼續待一陣子,所以請波伏娃晚些再回巴黎。

如此無禮的要求薩特也能和波伏娃開口,足以可見多洛麗絲在薩特心中的地位。

但這段感情最終因為多洛麗絲無法接受薩特同時擁有多個情人而告終。

在和薩特的這段關係中,外人看來,波伏娃似乎一直處於被動中,但其實,她的情人也不在少數。

俄裔少女奧爾加在波伏娃的情史中占據了一定的分量。

奧爾加是波伏娃的學生,非常喜歡和依戀波伏娃,而同時奧爾加的靈性又吸引了薩特,他也愛上了奧爾加。

奧爾加天生麗質,靈氣逼人(左)▼

這段混亂的「三人行」經歷,對他們三方都是一個特殊的考驗。

奧爾加愛波伏娃勝過薩特,但她卻試圖表現出愛薩特勝過波伏娃,以激發波伏娃的嫉妒心。

三人的愛情變成了一種酷刑,每個人都在痛苦中掙扎。

最終的結果是,奧爾加受不了情感上的折磨與分裂,退出了這個關係,後來嫁給了薩特的學生博斯特。

在波伏娃的自傳性小說《女賓》中,她講述的是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性愛生活。

她的小說從來都很真實。

書的扉頁寫著:獻給奧爾加。

可見奧爾加在她心中有一定份量。

電影《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中的波伏娃和奧爾加▼

波伏娃的情事並沒有結束。

1938年,波伏娃在阿爾卑斯山腳下遠足期間,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她在給薩特的信中寫道:「我和小博斯特已經同床共枕整整三天……我們一起度過田園牧歌式的白天和激情似火的夜晚。

」對,就是俄裔少女奧爾加的丈夫,薩特的學生博斯特。

波伏娃和博斯特之間的愛情持續了三年,他們幾乎每天寫信互述衷情。

薩特被告知,波伏娃在博斯特那裡得到了情愛和性愛的雙重滿足,但這不影響她對薩特的愛。

薩特收到信後,甚至寫信感謝博斯特。

因為儘管薩特一生放浪形骸,但性功能的薄弱也未眾人周知,因此,他感謝博斯特給了波伏娃自己無法給予的性滿足。

當然,這段「偶發愛情」最後也是無疾而終。

By the way, 奧爾加還是上文提到薩特最寵愛的情人萬達的姐姐。

所以,波伏娃、薩特、奧爾加、博斯特、萬達,這幾乎是個「五角戀」。

如果說,同奧爾加的愛情是波伏娃對同性之愛的嘗試,同博斯特的愛情是一場性愛之旅,那麼,美國作家納爾遜·阿爾格倫給波伏娃的,更像是一場真正的愛情。

1947年,波伏娃美國巡迴講座後接到薩特的來信,讓她晚些回巴黎,因為自己的情人多洛麗絲想在巴黎多待一陣子。

心灰意冷之時,波伏娃遇到了阿爾格倫,一個高大英俊的美國作家。

阿爾格倫帶著波伏娃走遍了芝加哥的每個角落,去湖邊動物園散步,去有情調的酒吧喝酒聽音樂,還像旅遊者那樣,以摩天大樓為背景,拍了許多照片。

波伏娃成了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她開懷大笑,快活得仿佛回到了二十歲。

在她的長篇小說《名士風流》中,波伏娃將自己對阿爾格倫深深的繾倦記錄其中:「他的慾望把我全然改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早就失去了慾望,失去了肉體,如今我又擁有了乳房、肚子、性器官,重又擁有了肉體。

我猶如麵包一樣富有營養,宛如土地一樣芬芳四溢。

波伏娃承認阿爾格倫是她唯一的真愛,並第一次有了結婚的念頭。

但她不想違背與薩特之間的契約。

面對阿爾格倫的求婚,她還是選擇回到了法國,回到薩特的身邊。

波伏瓦的選擇,來自於她對自己生活方式的信念——回到法國,繼續寫作,這才是她真正的存在,而不是成為某個人幸福的妻子。

這也許也是她能堅持這段綿恆一生的契約的根本原因:孤獨和痛苦才是創作的源動力。

而能同她一起分享這種理性的人,只有薩特。

對他們而言,相比婚姻,自由以及寫作所代表的個人生存價值更重要。

薩特生命的最後10年里,身體每況愈下,越來越依賴波伏娃。

波伏娃減少了自己的寫作,用心地照顧著他,將他的思想整理成文、發表出版。

晚年回顧這段關係,薩特曾說:「大部分情形下,我和波伏娃之間的關係是最重要的,而且也一直都是如此。

我和其他女人之間的關係,則是屬於次要的層次。

」但波伏娃在回顧這段51年的開放式關係時,卻坦言:「我試圖在這種關係中得到滿足,但我白費了力氣。

但即便未曾「得到滿足」,想必她也不曾後悔。

正如波伏娃的養女希爾維所說:「不是因為波伏娃選擇了薩特而使她變成波伏娃,而是因為她是波伏娃,她才選擇了薩特。

」維持這段開放式關係,對波伏娃的難度顯然大於薩特,但她卻用自己的一生,踐行了一個偉大的「兩性關係」實驗,最終向人們證明:永恆從來都不在男歡女愛里。

1986年4月14日,波伏娃追隨薩特而去,兩人像夫妻一樣合葬在巴黎蒙巴那斯公墓。

而被波伏娃一同帶進墳墓的,是她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來自她的美國情人阿爾格倫。

「我和所有人一樣,一半是同謀,一半是受害者。

」——波伏娃

謹以此文紀念波伏娃逝世三十一周年。

(PS:關於波伏娃和薩特的故事,推薦一部電影——《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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